陳奎元同志在大會開幕式上的講話,則對中央領導同志關于繼承與創(chuàng)新的賀信精神,作了深刻而明確的解讀與闡釋。他指出:“大會上宣讀了長春同志和云山同志的賀信,體現了中央領導同志對詩詞創(chuàng)作的要求和對詩詞工作者的希望。云山同志在賀信中說,‘希望廣大詩詞創(chuàng)作者深入實際、深入生活、深入群眾,繼承中華優(yōu)秀文化傳統(tǒng),反映當代中國人民的精神風貌’,這幾句話指出了詩詞工作的方向和使命,詩詞創(chuàng)作者和廣大文藝工作者應當認真思考這幾句話的含義,努力創(chuàng)作符合中華民族文化神韻而不是粗陋庸俗的作品;體現當代政治風貌而不是傷風敗俗、誤人害世的庸劣作品!边@些振聾發(fā)聵的話語,應當引起我們的警醒。
中國作協(xié)黨組、領導和機關,對中華詩詞事業(yè)和中華詩詞學會的工作,給予了一以貫之的關心、厚愛與支持。中國作協(xié)黨組書記、副主席李冰同志,在中華詩詞學會“三代會”上的致辭,是科學發(fā)展觀和中央領導同志指示精神在文學創(chuàng)作領域的生動體現。李冰同志對中華詩詞學會的工作給予充分的肯定,對中華詩詞事業(yè)的繁榮發(fā)展寄予了殷切期望。他指出:“傳承我國優(yōu)秀詩詞傳統(tǒng),繁榮當代中華詩詞,是我們共同的責任。時代和人民在呼喚更多優(yōu)秀詩詞作品問世,期待當代中華詩詞振興!彼槍π缘靥岢隽怂狞c希望:第一,希望積極反映當今的時代;第二,希望傾心錘煉詩詞精品;第三,希望大力推動海內外交流;第四,希望認真學習新詩的優(yōu)長。
李冰同志指出:“在我國幾千年的詩歌發(fā)展史上有過多次嬗變,這也是我國詩歌長盛不衰的一個原因。舊體詩詞有著深厚的文化積淀和優(yōu)秀的藝術傳統(tǒng),在當代仍有著頑強的藝術生命力和廣泛的群眾基礎。而20世紀新詩的誕生,是‘五四’新文化運動的重要成果。近百年新詩的發(fā)展,也產生了一批代表作家和作品。舊體詩詞與新詩是詩之兩翼,應該各揚其長、各美其美。希望舊體詩詞和新詩互相學習借鑒,共同鑄造中國詩歌的輝煌。”
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,在黨和國家的親切關懷下,有黨的文藝方針的指引和中國作協(xié)的正確領導,有中華詩詞學會和廣大詩友的戮力同心,中華詩詞這一深深植根于民族沃土的藝術參天大樹,一定會沐浴著新時代的春風、陽光、雨露,枝繁葉茂,生機勃勃。舊體詩詞與新詩都將沿著民族性與時代性相統(tǒng)一的藝術發(fā)展必由之路,互相學習,揚長媲美,比翼齊飛,共同促進中華詩國的發(fā)展繁榮。
詩與時代
詩歌與時代、百姓、語言之關系
謝 冕
今天上午的議題是詩歌標準問題。中國作協(xié)在北戴河召開“全國詩歌理論研討會”,令我感動,在我印象中,由中國作協(xié)召開詩歌理論研討會沒有過。我覺得中國作協(xié)過去對詩歌不是十分重視,現在開全國性會議,有這么多朋友參加,是非常讓人鼓舞的一件事。高洪波是1980年在南寧見面,“南寧詩會”由幾個高校聯(lián)合召開,基本是民間狀態(tài)。整整三十年了,中國詩歌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三十年后的今天,這么多朋友在一起交流新詩存在的問題,發(fā)展的前景,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。詩歌從未在中國文學藝術中缺席,而是充當了非常活躍的角色,在新時期以來的各個階段都帶動和促進了其他文學樣式的發(fā)展。新時期如此,新世紀也是如此。
其一,在中國文藝的轉型中,朦朧詩的出現,對新時期文藝的創(chuàng)新和探索,意義十分深遠。其二,在市場經濟大潮中,詩歌始終堅持清貧的狀態(tài),詩人們始終堅持詩歌藝術的純粹性。在所有的文學樣式中,藝術品質保持得最好的是詩歌。詩人也受到了物質的、物欲的引誘和干擾,但在所有藝術當中,詩歌是最清純的。其三,詩歌的民間活動從未像現在這樣蓬勃活躍。公開發(fā)行的詩歌刊物除了正式的上半月刊以外,都出版了下半月刊。無數的詩歌民刊、詩歌選本多得讓人眼花繚亂。每年都有多家出版社在出年度詩選。楊克堅持編了十一年的“新詩年鑒”。各種各樣的詩歌活動太多了。企業(yè)家和官員也參與到詩歌的寫作和出版中來,詩歌的寫作和出版波及到身居官位的人,他們對詩歌作了非常多的貢獻。這些都在證明,我們的詩歌充滿了活力。在眾多文學藝術形式中,詩歌是最有生機的一個。
我們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,中國作協(xié)召開這個會適逢其時。當下詩歌眾說紛紜,有迥然不同的評價,一個是好得很,一個是糟得很。說“好得很”的大多是詩人自己和詩刊主編,是編詩和寫詩的人,說“糟得很”的是廣大讀者。我的態(tài)度,既不是好得很,也不是糟得很。我始終對詩歌狀態(tài)不滿意,持批評的態(tài)度,詩歌應慎言繁榮。在一次會議上,我講到有些詩正在離我們遠去。有人批評我的態(tài)度,說,不是一些詩離你遠去,而是你離詩遠去。今年我也有一篇短文《
奇跡沒有發(fā)生 》。我期待著奇跡的發(fā)生,但是沒有。
我要講講我的批評。一、新詩過于沉溺于私語狀態(tài),自說自語,新詩的多數寫作者不關心自己以外的生活和社會。我們的時代是非常豐富的,甚至可以說是偉大的,中國的社會正面臨非常巨大的變化,而詩歌寫作幾乎是與此相游離、相脫節(jié)的,有時甚至是無動于衷的。有人要追問我:你究竟要詩歌干什么?詩除了抒發(fā)性靈之外還要做什么?我們過去講文學為政治服務,這固然不好,那么文學與政治不發(fā)生關系就好嗎?什么是政治?政治是事關民生的大事情,詩歌不與它發(fā)生關系,就好嗎?杰出的詩人都是站在他的時代前沿,用自己的詩歌高度概括時代,讓人們通過詩歌看到時代精神和精神所達到的高度。郭沫若概括了“五四”時代精神,他的《
鳳凰涅槃 》表達了那個時代的狂飆精神。艾青也是這樣的詩人,他的“太陽”也好,“火把”也好,都是中國人追求光明,把黑暗拋在身后這種精神的象征,表達人民不斷抗爭、爭取民族自由、民族獨立的愿望,高度濃縮了時代精神?梢哉f,50年代是特殊年代,50年代的政治抒情詩體現了那個時代非常昂揚的激情。80年代,舒婷這一代詩人,用他們的詩歌概括了80年代中國人的夢想與希望。批評舒婷的人說她寫的是“小我”,頹廢的、軟弱的。但她所表達的美麗的憂傷,概括了一代青年的普遍的心理。這就是詩歌與時代的關系。一個偉大的時代、一個重大變革的時代,那些詩能讓人通過它看到時代濃縮的影子。寫個人情感的詩歌,必定要有一個渠道通往大眾的心靈,引起大眾共鳴。我不滿意的第二點:詩和語言的關系。詩人濫用口語。語言的美麗降低到零點。詩是語言的精粹,最美的語言都在詩中,因此詩歌被稱為“文學的皇冠”。寫詩的人應該知道,每個字每個詞都是要千思萬慮考慮出來的。我從青年時代起就愛詩,但怕寫詩。而現在的詩歌怎么變得那么容易寫了呢?對此我不理解。我們應該大呼一聲:趕快停止詩歌語言的鄙俗化,讓詩歌回到精致、精煉、精美上來。詩絕對不是到語言為止,而應是到境界為止,到韻味、胸襟、精神為止。自由,自由,自由,我贊同楊克的意見,詩是最不自由的。
談到詩歌標準。標準是很難建立的。不存在標準。在沒有主潮的時代談主潮,在沒有權威的時代談權威,在沒有標準的時代談標準,怎么辦呢?今天談標準問題,是因為標準有重新提出的必要,有焦慮。我們正處在焦慮當中,我不清楚怎么擺脫焦慮狀態(tài)。
我們今天是有好詩的。譬如史鐵生《 遺物
》:“如果清點我的遺物,請別忘記我的老樹。我的希望在那兒生長,又在那兒凋零,萌芽、落葉都是。如果清點我的遺物,請別忘記我的那片天空,我的生命從那兒來,又回到那兒去。”他是用生命來寫這首詩的,個人特殊的人生經歷和感悟在詩中得到了深度的提煉。他的語言也是空靈的,在節(jié)奏、韻律上是考究的。這首詩就發(fā)表于《
詩刊 》2009年2月份下半月刊?梢姡_實有好詩,但還未被發(fā)現。
( 本文系編者根據現場記錄整理,未經作者本人審閱。標題為編者所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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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歌本質與時代精神